本来应该放的是我们那美滋滋的婚纱照，结果呢，变成了他俩
我老婆和她的另一个他，穿着超炫的传统秀禾服，手拉着手，眼睛对着眼睛，笑得跟花儿似的。
大家一看，都傻眼了。
小助理哭得稀里哗啦，问能不能延迟婚礼。
我老婆呢，神态自若，轻声对我说：“现在推迟多丢人，也不吉祥啊。反正客人也不认识你，要不就让他替你完成婚礼吧。”
我的朋友们都吓傻了，以为我会因为这提议嫉妒得发疯。
结果，我竟然同意了，还说这是个好主意。
我老婆看我挺冷静，好得意，承诺以后有空给我补办婚礼。
但她好像忘了，她刚刚才签了离婚协议。
“怎么能在婚礼上换新郎呢？这让齐翰怎么办？他肯定得心碎了。”
有朋友憋不住看我一眼，感觉他更想看我出洋相。
真的，要是放在以前，我可能早就嫉妒得发疯了，觉得这提议太离谱。
但现在，我冷静得很，这种破事太多了，我都麻木了。
自从周子辰成了我老婆的助理之后，因为她，他没少干让我心塞的事。
比如说，我们看电影约会的时候，她非要带着周子辰，说周子辰怕黑，结果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，她和周子辰坐一起去了。
我生病急用钱，她叫我忍着，提提抵抗力，转身就给周子辰买了他最爱的手办。
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，她找理由让我离开，偷偷和周子辰拍了婚纱照，被我发现后，她还不在意，和我开玩笑说：“子辰没有女朋友，就想拍婚纱照，送他两套怎么了？又不是真的和他结婚。”
现在，他们真的要结婚了。
我也对她彻底死心了。
她还说这只是一场应急的婚礼，又不是真的要结婚。
她还是那么无所谓：“齐翰，你说呢？”
我说：“你说的对。”
我点点头，摘下新郎的胸花，递给她，然后无视她和周围人复杂的眼神，直接走了。
我走到门外，她也没追出来。
身后是响彻云霄的掌声，她和周子辰被人群簇拥着上台。
在没人注意的角落，周子辰回头看我，露出得意的笑容，好像在告诉我，他赢了。
我一点也不惊讶，我早知道这不是意外，是周子辰对我的挑衅。
我老婆不是看不出来，她就是故意纵容。
她一直在无条件地宠着周子辰。
在公司里，大家都得叫她一声老总，只有周子辰可以亲昵地叫她“如霜姐”。
别人要是在公司里有点小差错，准会被她痛骂一顿，但周子辰就是捅了天大的娄子，她也总是装作没看见。
就在一个月前，因为周子辰的一个失误，公司损失了数千万的合作机会。
整个公司都愤愤不平，她为了平息众怒，连个招呼都没打，就把责任推给我，扣了我一年的薪水。
我气冲冲去找她理论，她却一脸漠然：“咱们都这么多年了，你还为这点小事跟我计较？”
“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啥，但子辰条件不好，扣了他的工资他怎么过日子？”
“如果实在不行，我补偿你总行了吧？”
这次的婚礼，就是她所谓的“补偿”。
结果，还是落入了周子辰的口袋。
可能是因为彻底失望了，我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悲伤，反而出奇地平静，索性回家补个觉。
我老婆不喜欢繁琐，所以这场婚礼从筹备到结束，都是我一个人在忙里忙外。
摄影团队是我挑的，拍摄全程也是我跟进，连我们的婚纱都是我提前一年精心设计的。
为了不影响老婆分配给我的工作，我每天下班后还得熬夜挑选酒店装饰、喜帖、伴手礼……昨天为了追求完美效果，我彩排到凌晨，到现在心还在隐隐作痛。
现在想想，真是不值得。
早知道，我也随便应付一下算了。
正睡得迷迷糊糊，我被我老婆推门而入的声音惊醒。
看了眼时间，已经是凌晨了。
我走出卧室，看到她像往常一样，踢掉鞋子，慵懒地躺在沙发上。
“齐翰，我饿了，给我煮碗面。”
她熟练得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和别人举行了婚礼。
我觉得有些可笑：“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？婚礼结束了，你们不是应该去洞房吗？”
我老婆皱起了眉头。
“齐翰，你是不是还在为婚礼的事生气？”
她像往常一样明知故问。
但这次她错了，我没生气，只是觉得有些无聊。
“没有。”
我实话实说。
她根本不信，坐起身来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齐翰，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，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好。”
“今天来的客人很多都是合作伙伴，他们要是看到我们连照片都能放错，恐怕会质疑我们的实力，我也不想让你成为笑柄。”
“子辰今天压力也特别大，你都不知道他今天被灌了多少酒，替你挡酒都吐了三次，你应该感谢他才是。”
我觉得好笑。
沉思了两秒后，我点了点头。
“确实该感谢他。”
感谢他帮我做出了决定，下定决心要离开我老婆。
我老婆看我神色平静，还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一哄就好。
语气更加轻快了几分：“你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就好。”
“感谢的话就算了，你今天不告而别，让子辰还挺紧张的，你送些礼物给他吧？他最近租的房子好像在装修，我们送他一套房子吧。”
早在之前，我老婆就提过要送周子辰房子的事，她现在重提旧事，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，恐怕是已经送过了，来我这通知一声罢了。
我冷笑一声：“送房子怎么够，我准备送他更喜欢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？”
在我老婆茫然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中，我淡淡地说。
“我准备把你送给他。”
“姜如霜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话说出口的时候，我都觉得有些多余。
当初领完证后，我老婆说不想让公司的员工觉得会对我有所偏袒，所以要和我隐婚，我理解她，也一直配合，但后来，她却毫不避讳地在公司里和周子辰亲昵。
公司里的人都以为她和周子辰才是一对。
她也不解释，甚至乐在其中。
就算在举行婚礼的那天，我老婆也只是请了工作伙伴，没有邀请任何亲朋好友。
她当时给我的理由是，我们身处异地，即使我们宣布结婚的消息，那些朋友也来不了，反而显得我们是在索要礼金，不如低调地结婚，之后再补办。
那时我并没有多想，但现在回想起来，她的这种安排，简直是在为周子辰成为新郎创造机会。
现在所有人都清楚，她是周子辰的妻子。
除了
嘿，我这心里可不是滋味。
手心都出汗了，感觉心口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。
以前吧，她总觉得自己对我父母的去世负有责任，可现在，不管她怎么解释，我都不想多提这事，怕她觉得我是在用道德来绑住她。
但现在，我直接盯着她的眼睛，问她：“那你还记得我爸妈是怎么走的吗？”
她好像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，一开始有点慌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，轻声抱怨说：“你看你，我们聊的根本就不是这个。”
“再说了，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，你提这个干嘛？人死不能复生，何况当初是你爸爸主动救我的，我又没求他。”
“齐翰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，我们得好好过自己的生活。”
“这样吧，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，你好好休息，我这月要出差，有事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说完，她也不等我回话，提着行李箱，哼着小曲就出门了。
我呆站在那里，耳朵里嗡嗡响，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。
没想到，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事，竟然换来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回答。
但原来的姜如霜不是这样的。
把她救出来后，我爸烧伤面积达到了80%，她哭着跟我爸道歉，为了让我爸分散注意力，她还用甜美的声音给我爸讲故事。
我爸去世后，她跟我说会永远记住这一天，永远记住是我爸给了她第二次生命。
时间过得真快，才十几年，她就变得像另一个人。
连这么重大的事都能这么轻描淡写，那我们之前的那些承诺呢？在她心里是不是也早就翻篇了？我坐在沙发上，点了根烟。
以前姜如霜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，我就戒了。
现在再闻到烟味，我竟然觉得有点恶心。
愣了几秒，我把只抽了一小截的烟掐灭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习惯真的能改变一个人。
以前我确实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，但现在，那股烟味让我反胃。
姜如霜对我曾经的感情是真挚的，但现在，她的冷漠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我轻松地笑了，是时候回归我自己的生活了。
随着天光破晓，我掏出手机，拨通了律师的电话，让他起草一份离婚协议。
我特别强调，我愿意放弃所有财产。
姜如霜之前不愿离婚，无非就是担心我会分走她的财产，现在我选择净身出户，她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。
这位律师是我们的老朋友，从公司初创时期就开始帮我们处理法律事务，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。
听完我的决定，他沉默了片刻。
“齐翰，按理说，你们的事我不该插手，但你也是我的朋友，我还是得说几句。”
“姜如霜两个月前已经做了财产公证，就算你不提这个条件，你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，我也知道你对姜如霜的感情深厚，愿意为她放弃一切，但她对你的态度已经如此，我建议你还是清醒一些，面对现实。”
“你不要冲动，至少应该拿回你应得的部分。”
律师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。
我一时语塞，姜如霜私下做财产公证的事，我到现在才得知。
所以，她早就开始防备我了吧。
我觉得有些可笑。
她对周子辰毫无保留，无论是日常琐事还是公司机密，我曾提醒她要小心，她却告诉我她信任周子辰。
她对周子辰如此信任，却用最阴暗的心思来揣测我。
我只是不明白，既然已经公证了，她完全可以同意离婚，为何还要回避？我想不通，但这也不重要了。
我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。
这些钱虽然不少，但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只会损失更多。
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。
当初这家公司是我们共同创立的，从最初的省钱租格子间，只有我们两人，到现在即将上市，规模庞大。
她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，享受着我带来的利益。
为了拿到合同，我曾熬夜修改方案直到满意，陪客户吃饭被灌下两大瓶白酒，喝到吐血。
公司的成就，几乎都是我一手打造的。
但她作为我的妻子，始终只给我普通员工的待遇。
以前我爱她，所以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，直到不久前我才醒悟，忙了这么多年，我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。
不过没关系，有了一次成功的创业经验，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比现在更糟。
“都给她，我什么都不要了，麻烦尽快帮我起草离婚协议。”
我平静地说。
律师见我决心已定，便没再多言。
接着，我给人事发了条辞职信息，人事并不知道我和姜如霜的关系，很快就按照流程回复了。
“姜总和周总去度蜜月了，我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，你等一个月后再提吧。”
我并不意外。
刚才我就猜到姜如霜所谓的出差是骗我的。
姜如霜结婚的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，怎么可能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让她处理工作？“我等不及了，你先收下吧，等蜜月结束再给她也行，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。”
人事有些犹豫，在我再三保证后，她才答应帮我提交。
我和姜如霜之前签了八年的合同，其实两年前就已经到期了，但她一直没续签，不知道是忘了，还是对我漠不关心。
毕竟这几年她的心思更多都在周子辰身上。
也好，这样我连辞职都不用经过她的批准。
然后，我给远在外地的朋友打了个电话。
前段时间他创立了新公司，万事俱备，只缺技术骨干，为此朋友找我好几次，希望我能加入。
那时我为了姜如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现在想想，自己真是不值得。
得知我的意向后，朋友非常高兴，急忙邀请我去他们公司，并为我订了前往海南的头等舱机票。
结果刚上飞机，我就接到了姜如霜的电话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。
还没等我开口，就听到姜如霜愉快的声音。
“齐翰，我这有份合同，你帮我检查一下发过来，尽快，我很急。”
没等我回应，合同已经发到了我的手机上。
我随意一瞥，就认出那是周子辰之前负责的活儿，忍不住笑了，这事儿我早习惯了。
姜如霜老是这样，周子辰搞不定的，她就把烂摊子扔给我，做得好，功劳归周子辰，做得不好，就是我不行。
我也抗议过，但姜如霜总是安慰我，说是在锻炼我。
这次我没像以前那样，怕她不高兴，就忍气吞声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干不了。”
她可能习惯了我一贯的顺从，听到我拒绝，她愣了愣，然后显得有点不耐烦。
“就是看看合同，又花不了多少时间，你有什么干不了的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周子辰温顺的声音。
“算了，如霜姐，还是我来吧，毕竟你不是已经给齐翰哥放假了吗。”
姜如霜火气更大了：“我都给他放了那么久的假了，让他做点小事怎么了？难怪越来越退步了，也就是他，换别人，我早把他开了。”
看来她还不知道我已经辞职了。
以前周子辰工作上有点风吹草动，她就算出差在外，也能一清二楚。
“子辰，那你来吧，辛苦了，晚会儿我就告诉财务，给你加薪。”
说完，她故意提高了声音，好像是对我说。
“齐翰，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，越来越不上进了。”
“你这么自私，同事都不愿意跟你合作，将来出去也不会有出息。”
以前这时候，我一听到她拿我和周子辰比较，我就软了，把活儿接过来。
但这次，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飞机慢慢升空。
眼前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新世界。
一下飞机，我就看到朋友在候机大厅等我，看到我，他立刻迎上来，接过我的行李，嘘寒问暖。
我有点不习惯，笑着说：“都是哥们儿，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朋友笑着说：“就是因为关系好，才更要照顾周到。”
我没说话，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年前，姜如霜让我放弃高薪工作，跟她一起创业的时候。
她只发了一个地址，我自己拎着行李，满头大汗，各种绕路到了她租的偏僻小区。
开门的时候，她穿着睡衣，还在和别人打游戏。
虽然她嘴上没说，但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，她有点怪我来的不是时候。
等她打完那局游戏，我才半开玩笑地问她怎么不去接我，难道不怕我迷路或者出事吗？她嗤笑着扫了我一眼：“迷路不会问吗？你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？而且我们老夫老妻了，你自己来就行了，还接什么？”
现在想想，关系好不过是借口，最关键的，还是不够重视。
当天下午，朋友带我去提前租好的房子，收拾好东西后，晚上又带了几个朋友，请我去星级酒店吃饭。
酒过三巡回到住处，我打开手机，看到周子辰发了条朋友圈。
是他和姜如霜贴脸的自拍照，两人站在海边，周子辰搂着她的腰，看起来很和谐，配文：“人在路上，爱也在路上。”
下面评论都是祝福。
羡慕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我嗤笑一声，刚想划过去，结果手一抖不小心点了个赞。
正准备取消的时候，这条朋友圈被删了。
姜如霜紧接着打来了电话。
我选择拒接。
很快她又发来了消息。
“子辰玩心重，年轻人都喜欢在朋友圈发照片，这事我已经教育过他了。”
“但你也别整天盯着别人，闹得大家都不好看。”
“对了，我们出差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不错的东西，我打算送给你做礼物，你可以猜猜是什么。”
她发了一个【调皮】的表情包，紧跟着一个精致礼盒的图片。
我清楚她这是在给我台阶下，想让我不要再计较照片的事。
我嗤笑一声，没回复，直接关了对话窗口。
没过两分钟，周子辰发来一条视频。
视频里，碎片铺了一地，周子辰委屈巴巴地向姜如霜道歉，说自己不小心打碎了她准备送出去的礼物。
看旁边的礼品盒，这个礼物显然是刚才姜如霜说要送给我的。
“没事，礼物不重要，坏了再买就是了，你有没有伤到？”
姜如霜神色紧张，快步上前，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。
以前我受伤她都没有这么着急过。
齐翰哥，你还是识相些，自己尽快退出吧。
如霜姐爱的是我，这么多天以来，其实我们已经假戏真做了。
我淡笑了声，回复：已截屏。
刚发送成功，系统立刻提示周子辰撤回了三条消息。
看来他和姜如霜的感情也没有说的那么稳固。
哎呀，我才不管他那点小动作，洗了洗准备睡个好觉，就在这时，我家的门“咚咚”
响了两下。
我挺好奇的，就瞅了瞅门口的监控，原来是今天我们一起吃的那个女生。
她穿着花裙子，加上白衬衫，真是青春洋溢。
我记得朋友说她叫徐薇，今年刚毕业，没什么工作经验，但挺机灵的，临时当我助手一段时间。
我心想她来找我干啥？门一开，我就问她。
她说我看她今晚喝了不少酒，但好像没吃什么东西。
徐薇有点不好意思，挠挠头：“我就住附近，刚做了点吃的，顺便给你送来了。”
她打开保温盒，一股热乎乎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“你试试，看你之前吃饭好像不太喜欢辣，葱花都没放。”
我听到这，不由得一愣。
我告诉过姜如霜无数次我不吃辣，但她点菜还是辣的多，我点清淡的她还不高兴。
每次提这事儿，她都说自己忘了。
别人一看就明白的事，她十多年愣是没记住。
我也没拒绝她的好意，收下了，还谢了她。
等徐薇走了，我随便一尝，发现她做的菜竟然出奇地符合我的口味。
本来以为她生活上讲究，没想到工作能力更是惊人。
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，为了让她跟上，我还故意放慢语速，给她反应的时间。
可徐薇一下就懂了，我话还没说完，她就能给出答案。
原来我要给姜如霜讲一个小时的事，她十几分钟就搞定，还能提出自己的观点。
我挺惊讶的，忍不住问她：“你听懂了吗？”
她看起来有点困惑：“为什么听不懂，你讲得很明白。”
“我之前为了解决这些问题，在网上买了好多课，感觉那些讲师都不如你。”
她语气很平静，没有一点奉承的意思。
我当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以前姜如霜问我问题，我费尽心思给她解释，但她很多时候都不耐烦，说我讲得太复杂，不够明白。
她干脆不跟我沟通，直接去找周子辰讨论。
我曾经怀疑过自己，但现在想起来，听谁讲不重要，关键是她想见周子辰，而不是更多地面对我才对。
后来的日子里，我和徐薇越来越熟。
她在生活上特别细心，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，她都能帮我提前准备好。
久违的被照顾感觉，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渐渐有了家的感觉。
跟她合作，更是让我觉得轻松。
项目顺利启动了，拿到了我入职后的第一笔大单。
那天朋友们为我们举办了庆功宴。
朋友去停车，我先上楼了。
刚进旋转门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“哎，这不是齐翰哥吗？”
我下意识回头，看到前台那儿，姜如霜和周子辰手牵手依偎在一起。
看到我，姜如霜下意识松开了手。
旁边的周子辰脸色有点不悦。
不过很快他恢复正常，笑着走过来：“我说你找如霜姐有什么事，直接打电话就行了，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？”
他这么一说，姜如霜好像也想到了什么，皱起了眉头。
“你跟踪我？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，你不信任我吗？”
我觉着挺逗的，但也不想多解释：“没跟踪，我跟朋友来这吃饭。”
姜如霜明显不信。
“少来这套，你有什么朋友我能不知道？跟踪就跟踪，承认就得了，撒什么谎？”
我忍不住笑。
她是最了解我的人，知道我背井离乡，没几个朋友，却还是把我扔在那个城市让我冷静。
我记得去年，她骗我说回家过年，实际上去陪周子辰了。
她当时的理由是，周子辰心情不好，怕他想不开。
到了我身上，她又换了一套说辞。
“如霜姐，既然齐翰哥来了，你们先聊。”
“对了，房卡给我一下。”
周子辰笑着向姜如霜伸手。
姜如霜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：“那你在楼上等我。”
“好。”
临走前，周子辰还得意地朝我瞟了一眼。
意思很明显：他们俩开了一间房。
姜如霜好像也才反应过来，眼神有点慌。
“前台说只剩一间房了。”
你知不知道，搞假文件有多严重啊？”“模仿是模仿得挺像，但我绝没签过这份文件。”
她抬了抬眉，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自信。
我没多废话，就是把那离婚协议书往她手里一塞：“好好回忆一下，看看这签名是不是你的。”
姜如霜虽然一脸不耐烦，但还是接过去，皱着眉头仔细瞧那签名。
她那签名特别，细节多到很难假冒。
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，沉默了好半天。
徐薇站在旁边，笑嘻嘻地开口：“连自己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了？”
这话一说，姜如霜的脸色更不好看了。
她瞪了徐薇一眼，可那么多人在，她也没办法发作。
“齐翰，你怎么弄到我的签名的，不过这么做可是违法的，我劝你还是住手吧。”
她还是不信这合同是自己签的。
她那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我只是觉得挺可笑的。
伪造签名这种事，是周子辰以前干的。
我告诉过姜如霜，但她就是不信，觉得周子辰不可能干这事，直到我拿出了证据，她还是觉得有人在害周子辰。
现在同样的事，她却一点不犹豫地怀疑我。
不过这种不信任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了。
我好心地提醒她：“一个月前在酒店，你不是签了个连内容都不知道的文件吗？”
听到这话，姜如霜才好像记起来了，眼睛也睁得老大。
她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，眼神里掺杂着各种情绪。
“别这么看着我。”
“我一无所有，不会分你任何东西，所以签这个合同对你没损失。”
我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静。
我看着周子辰，注意到我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，看起来心情不错，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得意。
他等这一天应该挺久了。
不过我始终觉得，除了姜如霜，他肯定还有别的计划。
我们离婚，可能只是让他的计划更顺利。
但我清楚得很，我也不想跟姜如霜再说，反正她也不会信，我何必自找没趣。
不如等着她自己去发现。
但是这次，一向盯着周子辰的她，竟然没注意到他，直接就把离婚协议撕了，扔进旁边的泳池里。
“开什么玩笑？”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，我不可能和你离婚的！”
“齐翰，我知道这又是你故意让我注意你，咱们各退一步，我让周子辰走，你留下行了吧。”
周子辰的脸色凝固了。
他委屈巴巴地拉了拉姜如霜的袖子：“不好意思如霜姐，因为我让你们这样，我感觉自己太不应该了。”
一边说着，他一边抬起手，好像要打自己。
但他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姜如霜身上，显然是等她像往常一样来拦他。
但这次姜如霜好像没看见一样，根本没拦。
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。
周子辰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，最后只是轻轻拍了自己一下，又恨恨地瞪了我一眼。
姜如霜没看到，她叹了口气，低声对我说：“行了吗？这次你满意了吧。”
她还觉得我要离婚只是为了留住她。
但她好像忘了，这种手段一直都是她在用。
我和她从来不一样。
我转过头，看了一眼水里的协议碎片，好心提醒她：“你可能想错了，我真想和你离婚。”
“离婚协议我半个月前就交给律师了，估计现在离婚证都办好了。”
姜如霜身体突然僵住了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你真的想离婚？”
我点了点头：“既然都不相爱了，就别互相折磨了。”
“谁告诉你我们不相爱了？”
“齐翰，凭什么？当初结婚是你提的，现在要离婚也是你，我们的婚姻，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！”
我真搞不懂她为啥这么生气，明明是我提的结婚，可我求了五次婚她才答应。
每次她都说她想要自由。
现在，我给了她自由。
而且我是空着手走的，离婚对她没有任何损失。
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？我还没来得及回话，姜如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指着徐薇，气冲冲地质问：“是不是因为她，你才要和我离婚？”
“齐翰，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？”
“我可以忍你一时冲动和她在一起，但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，你忘了我们之间有多少利益关系？！”
她的这番话让我有点想笑，同时也有点惊讶。
她竟然能接受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。
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，我们刚开始谈恋爱时，她占有欲超强，不准我和任何其他女人接触。
有一次在街上，一个女孩给了我一支宣传用的玫瑰。
她非常生气，立刻把玫瑰扔进垃圾桶，然后拉着我去了花店，买了一大捧玫瑰送给我。
她说她精神洁癖，不让我记住别的女生给我送玫瑰的场景，所以她用更浪漫的方式，让我每次看到玫瑰，想到的就是她送的那一大捧。
我复杂地看着她，突然想不起当初的姜如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见我不说话，姜如霜以为我心动了。
语气也柔软了一些：“齐翰，你应该学会权衡利弊了，现在乖乖跟我道个歉，撤销离婚的事，明天我就给你加薪，再提拔你当总经理，就当补偿你，这件事就这么了了。”
“但如果你非要坚持，那我们不仅婚姻结束，连公司合同也可以终止。”
“你别忘了，我们合同没续约，只要我愿意，完全可以不赔一分钱让你滚蛋，到时候你怎么活？”
她语气里全是威胁。
听她这么说，我觉得又好笑又心疼。
好笑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，我已经辞职了。
心疼的是她早就知道我和公司的合同到期了。
其实这些年，我和姜如霜谈过很多次续约的事，但每次她都说再等等。
我提的次数多了，她反而有点不耐烦。
这种事实在无关痛痒，我也没再追着提。
后来我以为她忘了，没想到她是故意的，想用工作的事控制我。
“怎么生活？你也太小看我了。”
正当我沉默时，朋友的笑声传来。
我这才发现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会场。
他站在我身边，轻笑一声，对姜如霜说：“姜总，你可能还不知道，齐翰现在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了。”
姜如霜的脸色瞬间从白变青：“你说什么？什么股东？”
嗨，听我说，咱们这儿来了个新面孔。
“齐翰，他现在可是我们团队的一部分了，而且还是咱们的大股东之一呢。”
姜如霜的脸一下子就白了，她显然没认出来我，心里那个火啊。
“你们这是哪家公司啊？”
“还有你，你又是谁啊？”
周子辰站在旁边，解释说：“如霜姐，你记得吧？这就是咱们以前打败的那家小公司的，那些合作项目其实都是我们不要的，才留给他们。”
听到这话，姜如霜的脸色稍微好了点。
她冷冷一笑，看着新伙伴说：“我还以为是哪家大企业呢，原来是那种不起眼的小公司啊。”
“齐翰，你好好想想，他们能给你的，和我们能给你的，哪个更诱人？”
“再说了，我马上就要拿下一个超级项目，一但成了，那利润可得是几十亿啊，到时候每个员工都能涨工资，是你在那家小公司一辈子都得不到的。”
姜如霜越说越有底气。
实话实说，朋友的公司以前确实不如她的，合作机会也没她多。
姜如霜一直觉得这都是她的功劳，所以对我朋友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眼。
正当她得意洋洋的时候，新伙伴掏出了刚签的合同，晃了晃。
“你盯上的那个项目，就是这个吧？”
一向自信满满的姜如霜眼睛都睁大了，简直不敢相信。
“合同怎么在你那儿？”
“甲方说以前的合作伙伴质量越来越差，所以就把合同转给我们了。”
“我还好奇是哪个倒霉公司呢，原来是你们啊。”
新伙伴轻描淡写地说。
姜如霜和周子辰就像雕塑一样，愣在那里，嘴巴张了又合，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。
徐薇笑呵呵地插了一句：“多亏他们把齐翰哥这么优秀的人才让给我们。”
“才一个月，齐翰哥就帮我们公司赚了好几个亿。”
周围的宾客们大概也都明白了情况，开始小声议论起来，有的人笑得都忍不住了。
姜如霜被指指点点的，火冒三丈，再加上徐薇的话，她彻底爆发了。
再也忍不了，她抬手就要打徐薇，我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猛地把她推开，动作粗鲁，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温柔。
姜如霜的脸色更白了，眼睛瞬间就红了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你竟然为了她推我？”
我对她的反应有点懵。
以前她为了周子辰，对我做的可比推一下过分多了。
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，她怎么就受不了了？我把徐薇护在身后，直视姜如霜怒目圆睁的眼睛，平静地说：“这是我的助理，有什么事冲我来，别为难她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我愣了愣，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。
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，姜如霜以前也这么为我说过。
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，当初保护的人从她变成了我。
姜如霜身体晃了晃，往后退了几步。
她的脸色白得像纸。
我没再理她，拉着新伙伴和徐薇转身就走。
离开宴会厅后，我对他们表示了感谢。
“别这么客气嘛。”
“不过，我真的没想到你前妻会是这样的人，齐翰，我都不敢想象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。”
新伙伴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，又转向徐薇，开玩笑说：“小薇这么年轻，都没她这么不讲理。”
徐薇急忙摆手。
“可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，有时候钱真的能改变人。”
“金钱的诱惑太大了，会让人变得盲目和自大，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有钱后会变成什么样，我只希望，将来我能始终坚守初心。”
徐薇坚定地说。
新伙伴被她逗笑了，是善意的笑。
我没说话，但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。
以前的姜如霜不是这样的。
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，她兜里只剩十块钱，却舍得掏出九块给我买礼物。
她曾对我倾注了满腔热情，每当我遭受不公时，她都会不顾一切地与人争执。
但随着财富的积累，姜如霜开始跻身更高端的社交圈，结识了充满活力的周子辰，对我的热情逐渐降温，对我也越来越不耐烦。
她的激情从未减退，只是转移了目标。
我原以为这段关系就此画上句点，却没料到，在我们拿到离婚证书的那天，姜如霜又来找我闹事。
她满心不甘地质问我为何突然坚持要和她离婚。
明明以前我都能忍受，为何这次却非要离婚。
我清楚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，她并非真的想要一个解释，只是想像过去那样，通过制造混乱让我屈服。
但她这次失算了，我从未后悔过离婚的决定。
我始终没有正面回应，姜如霜便开始骂我渣男，指责我出轨，像发泄情绪一样，往我身上泼脏水。
她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辩解。
但她不知道，我之所以以前会在乎她的看法，是因为我在乎她。
现在我已经决定离开她，她的所有猜测和臆断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。
经过一周的冷处理，姜如霜终于停止了无理取闹。
她的态度开始变得温和。
她竟然向我道歉，并提出要和我好好谈谈。
看到这条消息时，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姜如霜什么时候向我道过歉？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，更何况，我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好谈的。
我没有回复，姜如霜接着开始给我发消息。
每天早中晚都会问候我，和我分享晚霞和落日的照片。
这些都是我以前会为她做的事。
我曾与她分享生活点滴，也时常期待她的回应。
但那时，她几乎从未回应过我的分享，有时甚至嫌我啰嗦。
这时，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。
姜如霜是真的不想离婚。
或许是因为她对我还有一丝感情，又或许是因为她不甘心被我甩掉。
但无论是哪种原因，我都不会再回头。
正当公司接手了许多新任务，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时，我收到了一条消息，选择了无视。
不久后，我收到了一笔巨额转账，以及人事部打来的电话。
回想起人事部之前帮我提交辞职申请的事，我还是接了电话。
电话一接通，人事部就告诉了我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。
大意是姜如霜突然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，在会上公开了我和她的关系，并为我澄清了一些误会。
包括上次导致公司损失千万的那份合同。
姜如霜还决定自己掏腰包，给我十倍的赔偿。
“姜总其实挺后悔的，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差，好几次午休时还叫了你的名字呢。”
“你回来吧，别再和姜总赌气了。”
人事部的语气很诚恳。
但我还是能猜到，这通电话很可能是姜如霜让她打的。
“那请你帮我转告几句话。”
我平静地说。
说完后，我听到了回声，估计是开了免提。
如果我没猜错，姜如霜正在听。
我停顿了一下，继续说：“你帮我谢谢她，另外，告诉她，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“我和我的新女朋友过得很好，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要再联系了，我怕我女朋友会吃醋。”
我慢条斯理地说。
果然，话音刚落，我就听到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，紧接着电话被挂断。
没过多久，姜如霜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。
【齐翰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？】【我已经放下尊严挽留了，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？难道你真的对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没有留恋吗？】看着这些委屈的短信，我忍不住笑了。
在姜如霜的世界观里，放下面子可能是最不易的挑战了。
但她似乎忘了，当初我们俩好的时候，为了逗周子辰开心，她对我做的，远不止是践踏我的自尊。
记得那次我和姜如霜约好看电影，她竟然带上了周子辰，还坚持要和他坐一块，电影散场后，周子辰单独找我挑衅，我忍无可忍地抓住了他的衣领。
结果这一幕被姜如霜撞见了。
姜如霜不问是非黑白地对我大发雷霆，我实在忍不下去了，和她争执起来，姜如霜却说我嫉妒她，一气之下说要和周子辰回家。
我急忙道歉，姜如霜却要求我当众向周子辰下跪。
我愣在原地，小声地对姜如霜说，希望她能保护我的尊严。
但那时的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，语气冷冰冰地说：“齐翰，你的尊严能值多少钱？”
“
那一刻，她的话让我彻底懵了。
我盯着聊天框里的文字，静默了几秒，然后原封不动地把话扔给了她。
我不确定姜如霜是否还记得那次的事，反正我就没再收到她的消息。
我在朋友公司忙得不可开交。
项目越来越顺，半年不到，公司就扩大了规模，业内也小有名气了。
我也赚了不少，加上以前存的，全款在海南买了套房。
过年那天，朋友叫我们这些没回家的人一起出去旅游过年。
我也想去，但想着过年要买家具，只能遗憾地拒绝了。
晚上，我边收拾东西，边开着电视看春晚。
外面鞭炮响个不停。
外面的热闹和屋里的清冷交织在一起。
我却一点不觉得孤单。
原来过年也能这样过，就算我跟姜如霜住在一起，她过年要么回家，要么扔下我跟朋友们出去，还有一次，她跟周子辰去看电影，被我撞个正着。
她解释说周子辰不能回家过年，一个人孤单，想陪陪他。
她还说我习惯一个人了，冷清点反而自在。
但她仿佛忘了，为什么我会一个人。
这时，外面飘起了小雪。
我记得朋友说这边冬天不下雪的。
忍不住拿出手机，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。
配上文字：新景，新房，新气象。
发完，我就继续忙活。
不一会儿，手机震动。
一看，周子辰发了朋友圈，还@了我。
照片上，姜如霜捂着耳朵笑着躲进周子辰怀里，不远处是绚烂的霜花。
配的文字：被抛弃也没关系，总能找到让自己更开心的人。
这朋友圈明显是故意气我。
我觉得无聊。
不过他最近确实低调，几乎没他的消息。
我猜他不是在反省，而是在憋着什么坏。
我正准备屏蔽他，发现那条动态被删了。
还没细想，门口就有人敲门。
我以为是点的气氛挂件到了，穿上拖鞋去开门。
结果一开门，一大捧花就怼过来，我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听到热闹的声音。
“这房子真不错，地段好，环境好，就缺个热闹。”
“还好我建议买花装饰，看，合适吧。”
我愣了下，回过神来，发现是朋友、徐薇和几个说要旅游的同事。
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，有菜，零食，水果，鱼...看得我有点懵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？”
“不是去旅游了吗？”
朋友还没说话，徐薇就笑了：“走到一半觉得没意思，想起你刚搬新家，就过来蹭饭。”
其他同事也笑嘻嘻的。
“齐总，您怎么看？”
“就算有意见，咱也先放下，人都来了，再回去不合适。”
大家哄堂大笑。
我看着他们，心里某个地方似乎在慢慢融化。
想起在姜如霜公司时，大家都看出她偏袒周子辰，为了他，她把所有错推给我。
所以他们都以为姜如霜对我有看法。
为了留在公司，大家或多或少都跟我保持距离。
我不怪他们，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。
但我内心还是渴望友情。
大家一进屋，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，挂灯笼，贴喜字。
原定两小时的活儿，不到半小时就干完了。
徐薇发现冰箱空空的，提前买了食材、零食和水果，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。
我尴尬地解释：“平时就我一个人，不怎么囤东西。”
徐薇不在意：“没事，你要忙不过来，随时叫我，我住得离你近，帮你收拾。”
她一说，我注意到朋友们和同事对视。
然后他们调皮地看我，比了个加油的手势。
我脸一下红了。
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这段时间，徐薇一直照顾我，每天陪我上下班，加班时陪我熬夜，偶尔还给我送自己做的小点心。
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特别感情。
但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，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，对爱情还是犹豫，不像最初那样冲动。
当晚，大家围着火锅涮肉，酒过三巡后，朋友接了个电话。
然后他神秘地拉我到洗手间，说要告诉我个好消息。
“其实我一直在调查姜如霜和周子辰。”
“我发现周子辰一直在挪公司的钱，这段时间大概挪了两千万。”
“但他藏得深，姜如霜还不知道。”
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，今天姜如霜突然把周子辰开除了，两人好像闹矛盾了。”
“看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。”
朋友期待地看我，希望得到认可。
但我听到后，内心异常平静，一点波澜没有。
可能是真不在乎了。
现在听到姜如霜的名字，就像听到陌生人一样。
我随便应了几声，和朋友转了话题，但他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。
“我觉得小薇真不错，你俩挺配。”
“齐翰，你到底怎么想的？”
“我跟你说，好女孩很抢手，现在有个男生追她，你不抓紧，就没戏了。”
我沉默了下。
徐薇被追的事我也知道。
有个刚毕业的男生，据说是徐薇大学同学，最近每天都等她下班，还在她生日时送了一车玫瑰花。
我听说，表白那天，徐薇拒绝了他。
这事，徐薇也间接提过。
我看一眼窗外。
白雪覆盖的世界里，几个孩子在楼下堆雪人。
“等明年这时候吧，如果明年还有这么好的雪景，我就在窗外通宵堆一百个雪人向她表白。”
朋友无奈地说：“你还不如直接拒绝呢。”
“今年下雪都难得，等明年这时候下雪，简直是做梦。”
说完，他摇摇头，走了。
我没告诉他，向姜如霜求婚时，我心中也默默许了个愿：如果花瓣是单数，我就求婚；如果蜡烛能烧到最后，我也求婚。
但那时花瓣是双数，蜡烛明明没风却很快灭了。
我还是决定不顾一切求婚。
结果不出所料，失望而归。
我觉得命运对我还算不错，只是我太固执，这次我决定听天由命。
一切结束时，朋友们有的叫代驾，有的打车回家。
等他们陆续走后，我也送徐薇回家。
一路上，我们沉默不语。
雪花轻轻落在我们头上，很快化成水滴。
我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宁静，徐薇却先开口了。
“齐翰，我听到你刚才的话了。”
我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接着徐薇笑着说：“我愿意等到明年这时候，我也喜欢雪人。”
我明白了她的意思，愣在那，想解释。
这种话和朋友说说还行，当面说总觉得不尊重。
徐薇却打断我。
“我知道你怎么想的，经历过失败的婚姻，再次鼓起勇气爱别人确实难。”
“但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，毕竟...她话没说完，突然，一个身影从黑暗中匆匆走来，紧紧抱住了我。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。
我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向后退了几步。等我站稳后，才发现这个人是姜如霜。“对不起，齐翰，我向你道歉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，你回来好吗？”
姜如霜声音带着哭腔。路灯下，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“我看到了你和周子辰的聊天记录，但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。”
“我只是同情他一个人，不想让他受委屈，但我从没喜欢过他，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，我不能没有你。”我皱了皱眉。想推开她，但姜如霜抱得更紧了。
我直接推开她，用她以前的话回应：“姜如霜，你又在闹什么？”
“我们不是已经说清了吗？”姜如霜愕然地看我，脸色苍白，眼睛里布满血丝。“给我几分钟，我们聊聊好吗？”
她哀求道。以前看到她这样，我早就心软了，但现在，我只觉得没劲。徐薇示意她要离开，不打扰我们。我点点头。她走后，我面无表情地问姜如霜：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我搬家买新房的地址没告诉她。姜如霜红着眼睛看我。“我找人查的。”我点点头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原来找到一个人也不难啊。
当初我被她放鸽子，自己出差，回来时钱包被偷，在国外人生地不熟，饿了三天，最后晕在路边，幸好遇到好心人。回国后，我问她为什么不来找我。
她当时不屑一顾，“你没说回来时间，又不打电话，谁知道你在哪儿？”但我明明和她确认过三次回国时间。她当时只是忙着和周子辰逛街打游戏。
姜如霜似乎也想到了这事，脸色更苍白了。“我承认以前是我的错，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，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好吗？”她似乎真想让我忘记，深吸一口气。
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。“你还记得吗，我说要送你件礼物。”“你看看，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，是你最喜欢的瓷器。”“呵。”看着熟悉的盒子，我觉得好笑。
“真的吗？”“盒子还是那个盒子，但里面的东西已经换了吧。”我记得周子辰发给我的那段视频。也清楚记得姜如霜当时说的话。
被我猜中了，姜如霜脸色更苍白了，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心虚。“盒子里的东西换了，还能算原来的礼物吗？”
“还是说只要我不知道，你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？”我直视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问。
嘿，瞧这事儿，姜如霜她转得跟陀螺似的，那俩大眼睛里头的害怕明明白白的。
她嘟囔着：
“我已经在尽力补救了，你非得老抓着这事儿不放吗？”
“齐翰，你敢说你就没犯过错？”
“你现在是不是也对那姑娘有意思了？你不想和我和好，是不是因为你还生我的气，而不是因为你想和她在一起？”
她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一点没变。
我无奈地笑了笑，不想和她掰扯，就是点点头，算同意了。
“可能吧。”
姜如霜当时就愣那儿了，傻乎乎地盯着我，好像听到了啥惊天大新闻。
我纳闷她咋这反应啊。
这不正是她想听的吗？我还没开口呢，就见她眼睛更红了，身子也开始抖。
这时候我才注意到，她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，穿个高领毛衣，连外套都没披。
“回去吧。”
我轻声说。
话音还没落，徐薇就拿了条毯子走过来。
“我家没新的外套了，你先凑合用这个，天冷，别冻着。”
虽然徐薇对姜如霜有些行为不太感冒，但她还是不忍心看姜如霜这么落魄。
说着，她帮姜如霜披上了毯子。
姜如霜抬起眼睛看她。
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。
我直觉不对劲，还没细想，姜如霜突然转向我，眼神里透着几分凄凉。
“齐翰，我不信。”
“你以前明明是最爱我的！”
她说话声音挺平静的，但里头藏着一丝危险。
我本能地感到不妙。
还没等我动弹呢，姜如霜突然拉着徐薇就往外冲，直奔大马路。
她跑得飞快，好像拼了命似的。
徐薇都反应不过来。
我意识到姜如霜要干嘛，心里一惊，赶紧追。
可就在这时候，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冲过来。
一辆货车正飞速冲马路中间，姜如霜和徐薇，刹车都来不及了。
我几乎没多想，冲上去，几乎是本能地抓住徐薇，把她拽到我身边。
等我再一看，姜如霜已经被个黑影推到安全地方了。
货车也停下了，司机吓得不轻，隔着窗户对我们一通骂。
我道歉态度好，他也没多追究，很快就走了。
徐薇吓得脸都白了，整个人倒在我怀里。
我有点内疚，这事本来和她没关系，她也是因为我才受这罪。
另一边，周子辰抱着已经吓瘫的姜如霜，气呼呼地哭。
“如霜姐，你别再折磨自己了。”
“你跟我回去吧，他根本就不爱你。”
姜如霜脸色苍白，望着我，喃喃道。
“为什么？齐翰，你真的不救我。”
“你原来不是这样的，不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说到最后，她冲我嘶吼起来。
但过去几年里，每次要在我和她之间选，她都毫不犹豫选周子辰。
不过现在她应该能体会到被最爱人放弃是啥感觉了吧。
她不甘心，还想冲过来，周子辰紧紧抓着她，低声不知说了啥，她才冷静下来，最后半推半就跟着周子辰走了。
走的时候，周子辰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了，姜如霜也没拒绝。
我看着他们的背影。
想起朋友说起她和周子辰闹矛盾的事。
不由自主地想到我们那时候，我和姜如霜闹完矛盾，她从来不会轻易接受我的道歉。
她对周子辰还是不一样。
“你是不是对她还有感觉？”
可能是看到我老盯着姜如霜，一旁的徐薇问道。
她好像缓过来了，脸色好了不少：“做你觉得对的事吧，别让自己后悔。”
尽管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，但我还是听出了她的低落。
我笑了笑，摇摇头。
“我只是发现，我对她好像彻底没感情了。”
以前我最担心她会受伤。
但刚才货车冲过来的一刹那，我连关心她都没想。
甚至事后，我情绪也一直很平静，一点都没紧张。
我意识到，我和姜如霜已经彻底结束了。
可能姜如霜也是这感觉，她没再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想挽回我，也没再用短信追根究底地质问我。
她开始不在我面前出现了。
但我早上匆匆出门上班时经常会看到门口有刚做好的早餐，还冒着热气。
每天晚上和徐薇回家，总觉得有人悄悄跟在我后头，可等我回头却看不见人影。
不用想也知道是姜如霜。
开始我还警惕，怕她又搞啥过激行为，但后来每天风平浪静，我就没再管。
直到这天，我回家，看到门口堆了一堆礼物盒。
最上面一张字条。
祝齐翰生日快乐。
没署名，但这事儿，除了姜如霜，我想不到别人。
自从我俩在一起后，姜如霜就没给我庆祝过生日。
起初是因为创业初期，资金紧张，我不想给她添压力，后来她认识了周子辰，她的心思早就不在我这了，我生日也再没收到过她的礼物。
我停下手里的活，拿起礼盒，发现这是姜如霜想补偿我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生日礼物。
我拆开几个。
有乐高、球鞋、乐队签名……甚至还有车钥匙。
每一样都符合我不同年龄段的喜好。
我忍不住笑了。
每年我都会给姜如霜精心挑礼物，希望她也能对我用心，但总落空，她连我生日是哪一天都记不住。
我暗示过她我想要生日礼物，但每次生日，我还是失望。
我本以为她没听进去。
原来，她心里清楚得很。
但一切都晚了。
而且她不知道，我之所以想要那些礼物，是因为那时我缺乏自信和安全感，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在乎我。
但那些年，我真正喜欢的，其实只有她。
现在，我对她的一切都不需要了。
包括那些礼物。
我叫了快递，把这些礼物全退了。
就在我提醒快递送达的当晚，我接到个陌生电话。
我以为是合作伙伴，就接了，但对方不说话。
电话里只有电流声。
隐约还能听到哭声，好像对方刚哭过。
我意识到，那是姜如霜。
我本能想挂断，但她好像预料到了，在我行动前，沉默五秒后，她自己先挂了。
紧接着，我收到她短信。
齐翰，对不起，我不会再打扰你了。
我和周子辰结婚了。
我并不意外。
前两天朋友就告诉我，姜如霜公司遇到麻烦了。
和甲方合作被取消，公司受重创，加上她这段时间忽略了公司事务，导致好多合作出问题，好多合作方撤资。
公司内部也动荡不安。
姜如霜还专门开大会，自我批评，但大家不买账，最后还是周子辰出面，一个个沟通，不知用啥手段把他们留住了。
现在，姜如霜和周子辰是一条船上的。
他们的结合，我预料之中的事。
没了姜如霜纠缠，我和徐薇合作越来越默契，项目完成得特别好，公司接的项目越来越多，我和徐薇也越来越忙。
我没空管姜如霜的事。
但偶尔还会从朋友那儿听到她的消息。
比如她最近好像老加班，几乎住在公司里，而且她和周子辰经常吵架，最严重一次，她被周子辰赶出来，只能半夜住酒店。
朋友讲的时候，好几次故意看我反应。
我知道她还在试探姜如霜在我心中的分量，以为我可能会回头。
毕竟我之前十几年时间都给了姜如霜，为她放弃未来，放弃自我，甚至不顾尊严留在她身边。
朋友觉得我可能还有留恋。
但实际上，现在的姜如霜，对我来说，和路人差不多。
看我始终没反应，朋友也明白了我的坚决，不再提她。
我本以为我们就像两条线，交点过后，会越来越远，再无交集。
没想到，不久后，我们又见面了。
今天，我和徐薇受朋友之托，去姜如霜的城市出差。
原以为在这么大个城市里，我们不会有啥交集。
谁知徐薇水土不服，发起烧。
我赶紧送她去医院，取完药准备回病房时，在医院走廊上，我意外听到姜如霜和周子辰的激烈争吵。
“姜如霜，你能不能成熟点？咱们现在这状况，你还在这闹腾啥？”
周子辰几乎是怒吼着对姜如霜说。
我记得以前的周子辰，说话总是那么温和，总是那么会哄姜如霜开心，我从没听过他用这语气跟她说话。
而且，他们俩脸色都阴沉得可怕，看起来像刚吵过架。
我对他们的争执没兴趣，但这儿是我回病房的必经之路，让我左右为难。
我估计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吵完，所以我决定等等，随便找个长椅坐下。
没过多久，我就听到姜如霜不甘心地争辩。
“我闹？我在闹吗？我们现在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，你之前让公司亏了上千万，我已经够宽容了，但这次你知道你给公司赔了多少钱吗？”
“三个亿！整整三个亿！就因为你用酒杯砸了我们的合作伙伴！”
“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？你忍一忍，合同就能到手了！人家只是说了句话，又没伤到你，你到底哪来的火气？”
周子辰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，他轻蔑地冷笑。
“你是在怪我做得不好吗？”
“姜如霜，你再想想他说了啥？他说我是个靠女人吃饭的！这种话，哪个男人听了能受得了？”
虽然我对周子辰没啥好感，但这句话我倒是认同。
以前和姜如霜在一起的时候，她也会这么说我。
有时候我们吵架，她就会用这话来骂我。
我们都是彼此最熟悉的伴侣，都知道对方软肋在哪儿。
我无力改变，只能默默接受。
到了最后，那句话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。
我原本以为姜如霜会跳脚反驳，没想到她听完竟愣住了，一时没说出话来。
周围一片安静，足有十秒之久，她像是在沉思。
是不是和周子辰一起后，她也开始懂得反省了？这让我感到有点意外。
紧接着，姜如霜用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话了。
“那可是三亿啊，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？”
“当年齐翰能忍，你为什么不能？”
说这话时，她声音轻到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
周子辰没给我太多时间回味，他开口了，语气里全是不屑：“三亿怎么了？姜如霜，你别忘了，当初是我提前做的资产公证，才让齐翰一点东西都没拿到。”
“你知道我那时候帮你保住了多少个三亿吗？”
姜如霜一下愣住了，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愤怒。
“资产公证是你干的？”
“周子辰，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？”
周子辰只是冷笑：“我不这么做，难道看着齐翰拿走你一半家产？你懂不懂公司走到今天多难？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，还这态度？”
“我早该让齐翰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。”
姜如霜立刻回击：“绝不可能。”
“不可能？”
周子辰不屑一顾：“以齐翰的聪明，你以为他做不到？”
“他做得到，但他不是那种人。”
姜如霜语气坚决：“他做事向来坦坦荡荡，不像你！”
“他坦坦荡荡？不像我。”
周子辰重复她的话，语气里带着轻蔑：“姜如霜，我早知道你忘不了他。”
“当年你和他在一起时，也是这么想的，你觉得他比我好，所以想和我在一起。”
“但是，姜如霜，你觉得你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行为不贱吗？”
“啪——”
周子辰话音刚落，姜如霜就一巴掌打在他脸上。
这突如其来的巴掌让我也吃了一惊。
周子辰被打了一巴掌，歪着头，眼神里全是狠毒。
脸色一沉，他猛地抓住姜如霜的衣领。
“怎么，说到你心坎上了？”
“不过，现在说这些都晚了，你公司名下的资产都在我这里，你要敢提离婚，我照样能让你一无所有。”
“姜如霜，你和齐翰不一样，你觉得离开我，你还有别的路吗？”
姜如霜脸色苍白，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。
最后，她靠着墙，小声哭泣。
我坐在墙的另一边，听着她的哭泣，心里却没什么波动。
我早就料到会这样。
这些事我并不惊讶。
唯一让我意外的是，当初什么都没有带走的竟然不是姜如霜。
但我相信，她也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，不然公证不会那么顺利。
即使周子辰不做这些，她在知道我要离婚后，也会做同样的选择。
现在的姜如霜只是发现我走后，她会受到打击，才会想起我，但当时，她并不觉得离开我会有多痛苦。
时间有美化一切的能力。
无论是痛苦还是煎熬。
直到现在，我也在反思，我和姜如霜那些甜蜜的日子，是不是真的那么美好，还是只是我记忆中的美化。
但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我没再关注这件事，他们离开后，我带着药去了徐薇的病房。
她这次病得挺重，打了两天点滴还在反复发烧。
我特意请了两天假，在医院多待了几天。
她专心养病，我处理工作上的事。
准备回去那天，我意外接到一个电话。
电话是姜如霜打来的。
想了想，我直接挂断了。
我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。
但我没想到的是，不到两分钟，姜如霜又给我发了条信息。
“我在医院看到你了。”
没等我回复，她又说：“那天我和周子辰的事，你是不是也看到了。”
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。
我觉得她可能以为我是故意等着看她的笑话。
我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。
接着我看到她的新消息。
“以前的事是我不对，我对你太苛刻了，最近我认真反思了自己的问题，也明白我欠你很多。”
“我现在给你我能拿出来的补偿，希望你能接受。”
消息刚发过来，不到两分钟，我的卡里就收到了一大笔钱，转账人是个陌生账户。
但我能猜到，账户的主人是姜如霜。
我毫不犹豫地把钱转了回去，但很快就提示转账失败，姜如霜已经注销了账户。
我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，这时闹钟响了。
是提醒徐薇吃药的时间。
我起身拿药倒水，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。
第二天是约定回来的日子，我几乎一整天都在赶路，刚到家，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。
“齐翰，你先来公司一趟。”
他语气难得严肃。
我感觉到事情不妙，不敢耽搁，急忙冲了过去。
一踏进公司，我就看到一大群人堵在大门口，好像在讨论着什么。
“出啥事了？”
我带着疑惑走近。
朋友看到我，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先进去吧。”
“别担心，不管发生啥，我都会支持你的。”
员工们见我来了，纷纷让开道，我这才瞧见门口站着几位警察，旁边是周子辰和姜如霜。
看到我，姜如霜有点心虚地转过头去。
“你是齐翰吗？”
警察出示了证件：
他递给我一张转账记录的照片。
“你看看，这个收款账号是不是你的。”
我接过照片，发现是昨天姜如霜给我转的账。
我诚实地点了点头：“是我的。”
“请解释一下，昨天这笔大额转账是怎么回事？”
我刚想指向姜如霜，但立刻意识到，这事没那么简单。
他们报警来这儿，肯定在我回来前就到了。
也就是说，他们是有预谋的。
我没说话，周子辰却笑了：“齐翰，说不出来了吧，这钱是昨天我们公司的人转给你的。”
“你为了钱，把公司的机密卖给了他。”
说着，周子辰递给朋友一份文件，微笑着说：“不过我们公司对这种行为是深恶痛绝的，我们会和你们一起严肃处理这件事。”
朋友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，打开时，我看到他脸色微妙地变化。
很快，我就明白了原因。
那是我出差时刚完成的方案，朋友那里只有初稿，但周子辰手里的，却是最终版。
周围的同事看到这一幕，都开始小声议论。
我没说话，脑子飞快地转，想着方案是怎么泄露的，他们又是怎么弄到手的。
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姜如霜脸上。
我们对视了一眼，她心虚地避开了视线。
想到昨天的电话，我突然明白了。
朋友显然不信他们的话，立刻反驳：“你们偷的文件，不能作为证据。”
周子辰似乎早有准备，脸色一直很平静。
“当然了，人证物证都很重要。”
说着，他一脚踹开旁边的办公室门，从里面拖出一个男人。
“警察都在这儿了，你好好说说。”
周子辰命令道。
男人害怕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认出他来，是我一手提拔的产品部门经理，后来升为总监。
他以前犯过很多错，我都尽力帮他弥补。
哎呀，齐翰，真没料到会被他们揭穿，我没守住秘密。
他急忙向我道歉。
这句话一出来，周围的同事又开始窃窃私语。
连朋友都愣了一下。
我很清楚，朋友是相信我的，但如果这事解释不清楚，就算朋友相信，其他人心里也会有疙瘩，到时候我在公司也待不下去了。
我调整情绪，看着男人，平静地问：我对你不错，你真的要这么诬陷我吗？那人眼神挣扎了一下，又急忙向我道歉。
对不起，齐翰哥，但我儿子刚出生，我得养家糊口。
听到这话，我明白了，姜如霜和周子辰肯定在我来之前就用钱收买了他，让他演这场戏。
他也是没办法，只能向我道歉。
但这道歉，在其他人听来，更像是他害怕我的威胁。
人证物证都有了，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清晰了吧。
周子辰得意地说。
我没搭理他，掏出手机，翻到我和姜如霜的聊天界面。
昨晚姜如霜发的这条短信和这笔钱的时间差不过
咱就实话实说，那钱真不是搞项目拿的，是姜如霜私底下赔给我的。
我直勾勾盯着姜如霜的眼睛，她一看我这就躲开了目光。
她一个劲地跟我道歉，说要给我补偿。
我虽然心里有疑问，但还是决定再信她一次。
“姜如霜，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补偿我，关键是你得把真相告诉我。只要说真话，咱们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。”
我的声音响亮坚定。
姜如霜一听，明显愣了愣，眼神也开始飘忽。
边上的朋友们也看出来情况不对，赶紧劝姜如霜：“姜总，这事儿关系到齐翰的未来呢。要是真给他扣上这顶帽子，以后在圈子里可就难混了。”
姜如霜刚想说点什么，周子辰突然搂过她的肩膀：“如霜姐，你不是说过吗，做事前得想想后果。”
“这钱，到底是齐翰自己糊涂，还是咱们误会了，你好好想想。”
说完，他还冲姜如霜笑了笑。
姜如霜沉默了几秒，好像做了个决定似的，然后看向了我：“这钱真不是我转的。”
突然间，现场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。
旁边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。
有朋友生气了，想争辩几句，周子辰立马说：“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，这事儿已经很明显了。警察大哥，可以把他带走了吧。”
“不行，我能保证齐翰是清白的。”
“警察大哥，咱们再给三天时间，一定能找到证据。”
我那朋友赶紧帮我说话。
这泄露公司机密可是大事儿，我要是今天真跟警察走了，就算以后证明我清白了，这帽子也摘不掉。
公司里人多嘴杂，传出去对合作肯定有影响。
周子辰冷笑着看着我朋友：“我知道你和齐翰关系好，但这事已经很严重了，你这么死扛，不怕他哪天把你卖了？”
“反正他连前妻都能下得去手，我怀疑姜如霜公司现在的问题，他也没少插手。”
“你别在这胡说八道！”
我朋友立刻反驳。
周子辰嘴角一扬，表情冷漠。
他心里清楚，没人在乎真相，只要有人造个谣，后面自然有人跟风。
到时候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泄露公司资料真的很严重吗？”
我看着周子辰那得意样，忍不住问：“要是一时冲动，还有机会原谅吗？”
周子辰一听，以为我认怂了，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一时冲动就能逃避责任？要这么算，我一时冲动杀了人，是不是也能免责啊？”
“拿公司的机密资料去赚钱，在商业圈里也是重罪。”
“这种人就该被圈子拉黑。”
“别浪费时间了，赶紧把他带走。”
看我不反驳，周子辰语气更得意了，直接笑出了声。
警察也上前要带我走。
就在这时，姜如霜开口了：“等等，我有话说。”
周子辰的笑容凝固了一瞬。
我的目光也转向她，她轻轻咬了咬嘴唇。
“齐翰，不管你这次要待多久，受多严厉的惩罚，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，记得来找我。”
她一脸严肃地说。
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。
“算了吧。”
“姜如霜，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自己，不是别人。”
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，姜如霜一愣。
这时，徐薇急匆匆赶到。
“不好意思，来晚了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递给我一个东西。
我接过来，微微一笑：“不晚，刚好。”
然后，我把U盘插进手机，平静地说：“我的证据来了。”
其实徐薇之前就告诉我，她在病房里感觉有人在偷偷监视她。
为了她的安全，我专门给她装了摄像头。
刚才看到姜如霜，我就感觉不对，给她发了消息。
果然，徐薇看了监控，发现她趁徐薇睡着时进了病房，到处翻东西。
刚才她特意找出那段录像。
方案，确实是姜如霜拿走的。
我正准备展示证据，周子辰突然拦住我，说想私下聊聊。
没等我回应，他已经走到我身边，俯下身，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威胁：“这事是姜如霜搞出来的，你把证据曝光了，她就完了，与我无关。”
“你真忍心看她丢人？”
他说有更好的解决方法，想跟我好好谈谈。
我看向姜如霜，不知怎么的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，好像得了大病一样。
“还是谈谈吧。”
周子辰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语重心长地说。
他的态度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我一把推开他。
“不可能谈。”
“自己的事自己承担后果。”
我当着大伙的面展示了证据。
但是视频一出来，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愣住了。
那根本不是监控录像，而是电影片段。
有人把我的证据换了！
徐薇也慌了：“怎么回事？不对啊，我刚才还检查过的。”
“我想起来刚才上楼时有人撞了我一下，肯定是有人把U盘换了！”
我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周子辰的异常。
他肯定早就知道有人把U盘换走了。
周子辰搂着姜如霜，哈哈大笑：“原来这就是你的证据，太好笑了，如霜姐，你看没看到？”
姜如霜笑不出来，也没说话。
警察等的时间够长了，脸色严肃地要求我配合调查。
朋友立刻上前，坚定地说：“我跟你们一起去！”
“我相信齐翰不会这么做，我愿意陪他接受调查。”
“但咱们得说清楚，如果我们找到证据，证明这是诬陷齐翰，你怎么向他道歉？”
周子辰不以为然：“你先把证据找回来再说。”
看着他那得意样，朋友们和徐薇都很气愤，但也没什么办法。
“齐翰哥，我也跟你去接受调查。这次出差是咱俩一起的，这次的事我也有责任。”
徐薇的眼圈有点发红。
我可不想连累别人，于是对他们说：“没事，我自己能解决，你们就别冒险了。”
朋友似乎有点不高兴，立刻对我发火：“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？当初是我把你带进来的，在这我就是你最近的亲人，别人背叛你就算了，要是我不站你这边，我还算是你朋友吗？”
“行了，徐薇在这找证据，我陪你去接受调查。”
警察也没多停留，带着我和朋友们准备离开。
但是一出门口，一直沉默的姜如霜突然站出来大喊：“这事和他没关系！”
“证据我知道在哪儿！”
气氛一下子就紧绷起来。
周子辰反应特别快，他立刻拽住了姜如霜。
“如霜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？”
他一边急匆匆地给警察使了个尴尬的笑容，一边责备她：“我知道齐翰是你前任，你对他还有情未了，但这不是闹着玩的事。”
姜如霜冷冷地看着他，那种眼神我从未见过。
“我有证据证明你故意让人换了U盘。”
“包括你和他交易，让他帮忙作假证，把齐翰送进监狱的谈话录音。”
说着，姜如霜指了指那边给周子辰作证的经理。
“你给他的钱，是不是从公款里挪用的？我全都有证据。”
“周子辰，我受够你了，我不陪你玩了！”
事情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，场面一下就沸腾起来。
我的朋友一脸困惑地看着我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也不明白姜如霜怎么突然就开始帮我了。
我也愣住了，看着姜如霜，有点儿出神。
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，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那会儿，有一次我在超市被人冤枉偷东西，姜如霜挺身而出，要帮我讨回公道。
但后来怎么样了我忘了，时间太久，记不清了。
那是姜如霜对我难得的信任。
这时候，她把证据一件件亮了出来。
周子辰还在那儿狡辩，但警察直接就把他带走了，塞进了警车里。
我和我的朋友们也去警察局简单地做了个笔录。
走的时候听说，周子辰诬陷我的证据是铁板钉钉，更别提他还挪用公款、偷税漏税，还跟别的公司恶性竞争。
这事儿严重得很，他可能得坐牢，而姜如霜虽然看不惯，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成了帮凶。
虽然她后来提供了证据，但也得受点惩罚。
再加上公司最近欠了一大笔钱还不起，几个合作方联合起来把她告上了法庭，她的刑期可能比周子辰的还长。
“要是你愿意帮忙，她可能会轻判。”
从警局出来的时候，朋友看着我，表情复杂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，还会帮她吗？”
我回头冲他一笑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
朋友愣了一下。
然后，好像想到了什么，点了点头。
我抬头看向天空。
天色阴沉，但没下雨。
我的世界，一直都是阳光灿烂。
又是一年的冬天。
这座很少下雪的城市，忽然雪花飘飘。
这段时间里，我的朋友们以我的名义帮姜如霜还清了债。
姜如霜提前两年结束了牢狱之灾，出狱后变得沉默寡言。
几乎就在同一时间，周子辰也刑满释放。
不到一周，新闻报道说，在一间出租屋里发现了姜如霜和周子辰的尸体。
据说，姜如霜趁周子辰不注意对他下了手，然后慌乱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但警方对此还存有疑问。
因为他们在姜如霜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去国外的单程机票。
而且房间里还有一个打包好的行李箱。
他们推测姜如霜原本是打算活下去的。
最终，警方只能根据现有的证据来定案。
当我听到姜如霜死讯的时候，我正在熬夜给徐薇堆雪人。
这座不常下雪的城市已经连续两年大雪，今年的雪更是特别大，人们走在雪地里，雪都埋到了小腿。
天空也被映得红彤彤的。
好像被血染红了一样。
当第一朵雪花飘落，我的朋友急忙敲我的门，催我去跟徐薇表白，提醒我去年说过的话。
我当然记得。
我也记得她后来的话，她说她喜欢雪人，所以我为了表达我的心意，把每个雪人都堆得又大又圆。
朋友很快就冻得缩着脖子蹲在楼下，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，吵着要回家。
但我硬是拉住了他。
“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好兄弟吗，你不陪我还有谁陪？”
我说着，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。
朋友立刻跑开了两米远。
“我是你朋友没错，但这种事我可帮不上忙，我就是来看热闹的。”
“我先撤了，再见。”
朋友做了个鬼脸，转身就跑。
我的腿已经冻得僵硬，动不了，只能作罢。
我朝手心吹了口气，头也没抬，继续堆雪人。
过了一会儿，一个影子投下，我感觉到有人站在面前，以为是朋友回来了。
“怎么了，是不是还是舍不得我？”
我揉了揉冻僵的脸问他。
朋友没回应。
我好奇地抬头，还没看清楚，一个温暖的身躯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徐薇身上特有的香气飘来。
没等我开口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，平静而有力地传来。
“齐翰，我喜欢雪人。”
“也愿意和你在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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